龙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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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明侠】月下狐 第三十九章

战后很多事情要处理,外加前面挖的坑慢慢的填,方思明与少侠曾经过得都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他们在相互的,为回归最纯净的人生努力着。方思明摆脱万圣阁的枷锁之后,可是很温柔很会撩的,这是糖,是糖啊!还有……奶侠的脑内心戏太多了,不但脑洞大还很有趣的!


张全素可怜巴巴的蹲在外面,陈麟渊怎么看都是——于心不忍。


他不明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心狠手辣的万圣阁少主花了那么大力气把自己要到手到底为何。虽然自己武学并不精通,但多少人死在他的“青麟”猛毒之中,多少人悄无声息的被他暗杀,又有多少反面势力在他的算计之下动荡不安。无论如何,他也算是略有所能的暗香精锐。


他出山的时候确实有这个潜入万圣阁打入内部的任务,不过既然他失去记忆,而且时间已经过了四个春秋,那如今的状况可能会与他的猜测有很大出入。可自己好歹也算是暗香的精锐,掌门将自己交到万圣阁也是事实。


曾经很多势力雇佣他之后想要他这个人,掌门都会拒绝,现如今却把自己送给万圣阁了?所以掌门既然能松口,方思明到底花了怎样大的代价?(代价大了,半条命的代价)


先抛开代价不谈,方思明把他要到手又想做什么?午睡期间堪称死皮赖脸的搂搂抱抱,难不成把自己这个精锐得到手就是去给他暖床的吗?仅仅是因为自己见到张全素哆嗦一下就把人家赶到外边,好想自己像个娇气包一样,所以这是把他收进后院了吗?!


他也知道有些权贵遇到面容或是俊朗,或是清秀,或是妖冶的护卫或暗卫被收为面首后院什么的,不过那都限于女权贵与男护卫。


哪怕方思明有什么断袖之癖,可想想自己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他有什么资格被收进后院呢?还是说面前这位大少主见识过的美人太多了,有些审美疲劳,偶尔看看他这种清粥小菜,让他这片绿叶去衬托他后院的一簇簇娇花?


想到这里,陈麟渊一阵恶寒。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方思明看他杵着筷子一动不动,估计又在想些什么。


“小家伙,回神了。”


“啊?”陈麟渊一个激灵“对不起……”


方思明不明所以:“道歉做什么?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


这明显不像是主子对下属的态度,也不像主人对后院的态度。


陈麟渊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那……少……”


方思明的脸一黑,周围气压瞬间降低,压制得陈麟渊冒出一层冷汗。他仔细想了一下,原来是叫错了称谓。


方思明变脸之快,让陈麟渊说话有些哆嗦“那,那那思明兄,我……可以说吗?”


在方思明点头默许后,陈麟渊看着屋外:“思明兄,我不害怕他,真的,外面那么冷,不要让他出去了。”


蹲在外边的张全素很感动,然后就感觉到了来自方思明的杀气。


“你就这么在意这种事?”方思明不高兴,虽然方思明没有什么表情,但陈麟渊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啊?花了三秒钟思考一下,陈麟渊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离开座位绕到方思明面前,身体有些僵硬的搂着方思明的腰:“思明……明明……你说过我不必小心翼翼的,现在我说了想说的,你为什么要生气呀?”陈麟渊低着头,将头抵在他的胸前。


他在想自己会以什么方式被面前这个大佬弄死。


方思明摸摸他的头,陈麟渊的身体更僵硬了,抬头悄悄看方思明的表情。


他居然……有点高兴?


这方法……居然有用?????


所以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暗香精锐,莫得感情的杀手,悄无声息就能把人毒死一大片的恐怖存在,如今,却要用这种方式讨宠?!所以他对方思明来说到底算什么?“驯服”一个强大的杀手获得成就感?


掌门曾经说过,对一个人的肉体与精神摧残之后,再进行安抚,人是可以被驯养的。这是每一个暗香弟子都应该注意的事情。人的情感比较丰富,暗香弟子不需要太多感情,以免影响心中以杀止杀的道。


然而,冰冷的寒露面甲扣在他的脸上,提醒他控制表情,但绝不会左右他的情感。


特别是方思明很像母亲口中的月中仙,那是自己童年抱着他的小狐狸幼崽一直仰望着的月中人,是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现在,近在迟尺。


他冷静下来,真想给这样奴颜媚骨的自己扇上一巴掌,他太委屈了,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放下身段,真不值得!


张全素战战兢兢的被方思明叫回来,然后就被强塞一嘴狗粮。


他只想问一句,少主,玩养成香吗?


睡前,张全素已经熬好了云梦医师配置的汤药,陈麟渊看着一大海碗黑乎乎的药,只觉得喉咙发紧。虽说尝不出苦味,不过口感真的不怎么样,特别是喝完之后整个食道都会涩涩的,甚至舌头毫无知觉,半个时辰也不会说清楚话。


不对……这不是楚衡师傅配的药,应该……没有那么多黄莲……吧?


作为一个卑微的暗香男弟子,他被这种东西搞出心理阴影,特别是那些师兄师弟们,他们都是铁骨铮铮,无论怎样严刑拷打都不会哼一声的汉子,却对楚衡的汤药避之不及,重伤之下被强行灌下去,活活把人苦的说不出话。


陈麟渊拿起放温了的汤药,心一横,一口气将整碗汤药闷下去。


额……居然有点甜?


汤药中加了部分安神的药草,服药没多久,陈麟渊便已沉沉睡去。


方思明在另一个隔间,听张全素一五一十,极其详细的说了地牢中的事。


方思明想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张全素可以提供的,只有朱文圭去地牢之前的情报,之后发生了什么,一切全部交给白水芝,张全素不清楚。


张全素还在想着少主会怎么收拾他,等待着一场狂风暴雨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方思明只是沉默的听完,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拉下床头的帐幔,点燃陈麟渊床榻一侧的灯火,摘下随身佩戴的引梦铃。


他的涅槃蛊是如何被取下的,头发又是怎么变白的,又为何要在最后救了自己……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能自己去调查。


方思明没有理由对张全素生气,以张全素的立场,他没做错任何事。


心魔说的对,明明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有人在梦,汝欲往之;翩翩如蝶,吾噬引之。”


方思明并不想进入陈麟渊的梦境,也不想知道陈麟渊的过去,但他知道,逃避是无用的。


他最终还是进入到自己希望的时间点,地牢中潮湿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越接近深处,血腥味就越发浓烈。


他看到朱文圭甩着袖子,转身离开,白水芝拿着一把弯刀,那是塞北游牧民族最常见的短刃,刀长一尺二,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与波纹形状的的印花纹,在地牢的烛火中映出一片冷硬的橘红色。


陈麟渊穿透双侧琵琶骨的铁钩被强行拔下,骇人的伤口中还在不停的冒着鲜血,他变了形的手指徒劳的捂着伤口,虚弱的靠在墙上。


被张全素硬生生踩断的手指沿着错误的方向愈合,如同枯木的枝丫,干瘦扭曲。


“唉……”白水芝蹲下身,手指触在陈麟渊的皮肤上,湿粘的血液与汗液有些粘手,她有些嫌弃的收回手:“内脏破损,暗伤过多,伤口感染,营养不良,以后肯定落下病根。暗香揪出的探子还有一天就被我制成药人了,与你有七八分相似,在他成为真正的药人之前,必须将涅槃蛊尽快转移到他身上,所以不能等到你的伤口恢复了,机会只有一次,只能现在,准备好了没?”


“………”陈麟渊的喉咙发麻,带着可怕的撕裂的痛苦,几近无法发声。


他艰难的点点头。


白水芝用地牢的火把燎着刀子,之后用一泼浊酒草草消毒,嫣然一笑:“你可要撑住。”


陈麟渊抬起头,干裂的薄唇瓮动,嗓音沙哑撕裂:“求……杀……我……”


求你,杀了我。


方思明的手揪紧胸前的衣襟,险些将那一片扯为碎布。


白水芝手上动作不停:“惹怒了阁主,你本无可能活下去。不过我可是有办法送你出去,宁不劫的丹药可以给你续命,你却非要求死。如果真的想寻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这种重情的人,独自一人去那黄泉路实在是太孤单了。”


陈麟渊的眼睛猛然睁大。


“你还记得我有带你远远的见过你的母亲吧?”


他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思明极其惊讶。陈麟渊,居然还有家人?


咬在口中的绢布被鲜血浸透,肋骨被敲开,锋利的刀子将涅槃蛊从他的心头上强行剥离开来。


陈麟渊终于承受不住,发出细若蚊鸣的呜咽声。


“为什么哭?”白水芝一边将剥离下的涅槃蛊封入蛊盅,一边问道。


“我……好累……”陈麟渊的嗓音浸透着血,沙哑不堪:“你……知道吗……方思明,很像儿时,母亲说的月中仙。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他,将他视作希望。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曾经……我假意要暗杀他,这样……这样他也会要除掉我……会注意到我……”


陈麟渊哽出一声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一头由于长期被折磨导致缺乏营养的墨发上,一片银白色从发根开始,缓缓延伸到发尖。


“可他终究不是月中仙。终究……只有……我在他,在他……眼里……”


陈麟渊缓了缓,气息越发微弱,破碎的音节从破碎的喉咙中挤出,字字含血:“他终究是我儿时……仰望的月亮……我只能在下面看着他……得不到……也不会……”


白水芝微不可察的叹息一下:“方思明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最后的战斗,他定会被朱文圭利用到死。所以,活下去吧,说不定你救了他,还能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不!!!


我心里是有你的啊!不要说累,算我求你!我半条命都给你了,别不要我!


方思明情绪波幅过大,梦境波动,越发不稳。最终,方思明还是被波动剧烈的梦境排斥,打回现实。


灯火摇曳,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一场秋雨。


方思明捂着狂跳的心脏,稳住气息,默默地看着床上蜷缩起来的人。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陈麟渊抱着膝盖,蜷作一团。方思明放轻动作,从他背后将他抱住,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不怕了。我陪着你,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拍了一会,渐渐发现不对。


陈麟渊的身上全是汗,衣服已经有些发潮。屋子里确实温暖,但也不会有这么多汗的。方思明将人翻了个身,发现他紧皱着眉头,虚汗从他的额头上流淌而下,他的身子发僵,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方思明记得梦境中白水芝说过,陈麟渊会留下病根。他的伤口在未痊愈的情况下被取走涅槃蛊,身子衰败,现在遇到阴雨天,恐怕旧伤发作,极其难熬。


张全素没等方思明叫他,自行的起床烧着开水,准备熬药。


陈麟渊不舒服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方思明的怀中,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想要躲开:“思明兄,这于理不合!”


“没事,好好躺着吧。”方思明将人抱得更紧,陈麟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缝里仿佛爬满了蚂蚁,痛痒难耐。刚开始还能忍,但渐渐的,剧痛的感觉越发明显,手指逐渐僵硬,难以承受的剧痛让他一动不动的瘫着身子。


方思明发现他紧咬着牙关,扭过他的脸:“没关系,疼的话就喊出来,你尽管依靠我就好。”


陈麟渊摇摇头:“不,我没事,没事。”他的声音平稳,压抑着剧痛之下想要呼之欲出的呻吟。


“没事,小家伙,你不要总是忍耐,没关系的。”方思明轻轻摇着陈麟渊的身子:“我会陪着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放心交给我吧。”方思明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梦境中的一切让他后怕。


他当然知道陈麟渊的心意,有人喜欢他,他也是欣喜的。可是,自己的身份,让他不能回应对方的心意,将人远远推开,才是对他好,可方思明还是舍不得这份温存。


终于,如今终于可以安全的让人留在身边了。方思明抱紧怀中的人,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痛的话,想哭就哭吧,我永远在这……渊儿。”


怀中的人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还是对这个称呼有了反应。


渊儿这个称呼……除了母亲,没有人这么叫过他的。


陈麟渊心中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他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是道义?是理性?是自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可就在方思明叫他“渊儿”的一瞬间,他突然想放下一切,突然对面前的人有一种想要依托的心情,这种情绪来的如此猛烈,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在争论。一个声音说:“相信吧,这是一场生命的豪赌,江湖上并非全是阴谋与算计,难得有人关心你,就信一回!输了就是输了,如今,你还剩下什么呢?”


另一个声音在反驳:“不要相信,最不可试的是人心!长久这种话,谁能保证?谁会信呢?”


陈麟渊紧咬着嘴唇,长久?


人世间有四件事,不可以过于执着,那就是:是非,善恶,长久,生死。


所以,管他是真是假,真的固然是好,如果是假的,就当是一场黄粱梦,趁自己还未醒,就任性这一次吧!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当下要他发泄,那就发泄出来吧,将一切归零,太过纠结曾经,只会折磨自己,折磨曾经认识他的人。


陈麟渊突然紧紧的抱着方思明,发出委屈的拗哭声。


“呜呜呜……疼……真的好疼啊!你抱抱我……”陈麟渊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情想问,可现在这个情况是说不出什么了,一旦哭起来,这哭劲很难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方思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他。


直到他最后不争气的打着哭嗝,慢慢哭的没力气了,才后知后觉的盯着方思明胸前一大片湿迹,难堪的埋下头。


“那个……洗澡水烧好了,泡药浴缓解一下吧?”张全素在外面杵了好久,直到陈麟渊哭累了不哭了,才暗搓搓的来提醒他们。


陈麟渊更难堪了。


刚才自己哭的那么大声,是不是全听见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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