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明侠】月下狐 第四十一章
陈麟渊的心意，这一章后面用奇怪的方式表达出来了……最近好忙，经常加班，好不容易码了一章。战后的各种烂摊子，还有前面的坑，要一起处理呢，想起后面的剧情发展，我好累，但也好有斗志啊，我说的是实话(咕咕咕，可靠.jpg)
方思明最终还是稍微的粗暴了点，这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的。
陈麟渊是尝试着回应他的心意，就算他失去记忆，但也很理性，能感觉到方思明对他的好，所以才会主动。接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禁欲又正经。
方思明当然知道对方此举并非真正的爱，只是因为没人这样对他好过，他理性上回应方思明，但暂时还不能顺应自己的心。
这让方思明心里有些失落，不过陈麟渊此举已经是再三斟酌的举动，哪怕这个吻没有爱意，但这么做了，也是充满希望的开始。
所以，方思明并不急，总有一天，他会让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
陈麟渊的眼神有些涣散了，没有力气，也无内力，敛息的时间也比不上方思明，他拍拍方思明的手臂，依然怕激怒面前的人，并未很大力的咬了一下。
方思明吃痛停下动作，陈麟渊终于有机会大口喘气，他的双手推着方思明的胸膛，也只是堪堪的推远半尺的距离。
方思明看他脸色不好，意味到刚刚人差点被亲到窒息，所以不敢再动作，老老实实的躺下，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搂着他的后腰。
方思明发现对方貌似对这种拥抱有些瑟缩，而且…表情有些惧意。这不正常，这种表情，不是怕自己，而是在潜意识里害怕些什么。
方思明放松手臂，摸着他的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陈麟渊乖顺的闭上眼睛，由于身体过度劳累，不久，方思明怀中的人就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这世上，有人第一眼看上去特别惊艳，仔细看着发现不过如此。但也有人初次看起来平平无奇，如果继续观察，反而越看越有韵味。
细长的眉眼，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目光淡漠清冷，古井无波。就像一只高冷的野猫，并不妩媚动人，孤傲得不轻易信任别人，却偏偏像故作正经的撩拨，勾引别人用另一种心态看着它。你可以选择摸它抱它，实际上选择权却并非在你。猫可以选择离开，但却留在原地，容忍你对它动手动脚。
失去记忆的陈麟渊不再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更像一只猫。
曾经陈麟渊要和自己拉手都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屡次三番将他的手轻轻放在方思明的手上佩戴的金甲上，以为方思明未发现。
实际上是方思明默许他这样做，如今，他却开始抵触自己的接触吗？方思明真的不想回溯陈麟渊的梦境寻找原因，不想看那些直诛他心的场面，不过为了慢慢引导陈麟渊解开心结，只能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了解他的过去，以后就不必再回到他的梦境去了。
不过今天不行，进入梦主的梦境，也会给梦主带来负担，现在陈麟渊需要休息，入梦之事只能之后再做打算。
陈麟渊突然咬着他的手臂，口中含糊的说些什么，貌似在做梦。方思明贴近去听，只听到陈麟渊断断续续说道“你怎么……吃这个要甜啊……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你不会在整我吧……明年给你做莲蓉馅……”
哦……
方思明想起来了，小家伙说的是月饼。万圣阁没有过节的传统，中秋那天，陈麟渊便陪着他过节。因为自己曾经说咸蛋黄馅的月饼口感很奇怪，以后做正常的莲蓉馅就行。没错，他几乎不吃甜，那年中秋，陈麟渊还是为了照顾他的口味特意去学的咸味馅料的月饼。
实际上，月饼很好吃。但口感真的很奇怪。
如果当初知道他因为被投毒原因味觉几近失灵，方思明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出不喜欢的态度。毕竟，这种情况下能做出美味的食物很难得了。方思明突然猜测，他非要做大厨的行当，是不是因为倔强的性子。
失去味觉，就偏偏要挑战，证明自己并不比别人差，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方思明向上拉着被子，将他们二人盖的严严实实。唉……渊儿，你能回忆也好……最好能把曾经的甜蜜想起来，至于后面的……老天保佑，后面的别让他想起来了。
张全素感觉自己在发光，特别是站在他们二人之间越来越亮了。
日子平淡的度过，几天后，姜疏带着一个云梦弟子乘船登上岛屿。
方思明知道，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陈麟渊发觉气氛不对，不过那个云梦弟子看起来不像坏人，为何大家如此紧张？他独自留在屋子中，自从旧伤发作之后，这几天都是靠云梦医者开的药吊着，羸弱的身体还不能自如行动，只能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看小话本，偶尔觉得精神好有力气，能在方思明的搀扶下到外面走走。
外面的人正准备出行，方思明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云梦弟子。
“你就是竹海影？”
那云梦弟子点头，态度并不友善:“没错，我是他徒弟，初入江湖，是他引的路，你没资格怀疑我的身份，他落魄的样子，我见过。”
方思明的心揪起来:“你什么意思？”
“呵……”竹海影冷笑一声:“当时我与众多暗香弟子收到万圣阁蛊母的密信，要我们去接人，他在地牢里被调包，又不能用常规的办法送出来，我们到的时候，他在白水芝的巨蟒的肚子里，还是我们剖开蛇的肚子把他带回来的。”
“这……”方思明终于明白，为何陈麟渊无意识的抵触他的拥抱，因为这种被环住的束缚感，拥抱与之重合……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感受。
而且曾经的一切也能想通了，为何当时成为药人的“陈麟渊”活活被剜心取蛊，他却没有任何情绪，并不伤心。为何在他救了自己的时候，闻到熟悉的兰花香，会心痛。
因为被调包了，他的眼睛被骗，心却是真实的。
“还是说，他被怎样折磨，你一点也不知？”竹海影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我们把他接到云梦，他的手骨断成一节一节，没人护理，沿着错误的方向愈合，只能硬生生的再次掰断，重新按照正确的骨骼结构拼合，否则他再也拿不起武器。琵琶骨穿刺，刑具锈蚀，感染了严重的破伤风，而且体内含有多种剧毒，早已顺着经脉沉积到各处脏器中，我们花费大量的药材和人力，才堪堪保证人不死，可是大战前夕，他却留了一封遗书！”
姜疏有些生气，这丫头分明不知前因后果，劈头盖脸一顿说，分明是少主先被攻击的！“你又知道什么？明明是……”
方思明暴怒的打断姜疏：“闭嘴！”
竹海影将信摔到方思明身上:“这是他给你的遗书！不要说什么先动手后动手的事，万圣阁的所作所为本就是错的，还不要人说？”她扭头看着姜疏:“怎么？还是觉得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告诉姜琅的后人是哪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用万圣阁的黑钱给他们过活？”
“你！！！”姜疏气的面色通红，又不敢动手。
张全素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不愧是黑狐带出来的徒弟，牙尖嘴利和他有的一拼。
方思明的手有些微颤，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几欲打开信，却没有任何勇气。
“快去吧……”竹海影叹了口气“江湖事江湖了，虽说万圣阁如今已经被瓦解，再也无法翻身，朝堂也因民意，并未对你追责，不过把柄握在手上。涅槃蛊的事情，天下大白。所以，我师傅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他是你的软肋，只要他存在，你就不会做出任何危害江湖的事，因为他的命，很容易拿捏在手。不过，华山与武当两大门派之间的恩怨与误会，还有明月山庄的事情，你要给个交代。”
这话却让方思明疑惑了:“你……你说的民意，是何意？”
竹海影正色道:“因为我师傅，是消灭万圣阁的关键所在。而且，江湖各个势力，都受过他的恩惠。涅槃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处决你，就相当于杀了他。所以，对于你仍活着的事情，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万圣阁留下的烂摊子，要你去收拾了。”
没错，朱文圭留下的烂摊子，作为义子，是该给个交代了。
临行前，方思明与竹海影回到屋子中，陈麟渊从被窝中钻出，酸软的身子让他耗费很大的力气，他不好意思的看着竹海影:“这位云梦小师妹，对不起，我身子不太好，真的不方便迎接你，还请见谅。”
“嗯？啊……没关系，我是医生，我能看得出你身体虚弱。”竹海影反应很快，话并未多说，很快明白他失去记忆的事实。
竹海影看着陈麟渊的气色，知道人被照顾得很好。
方思明眯起眼睛，这个后起之秀也不简单，虽说嫩了点，但正常发展下去，绝对是未来举足轻重的存在。而且，这女人是厉害些，但懂得拿捏，即使方思明拿不准她会不会告诉陈麟渊曾经的事情，但他绝对相信，竹海影不会做出……影响他与陈麟渊感情的事。
“渊儿……”方思明控制好情绪，声音不再沉重:“我与张全素要外出办事，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是竹海影，曾经与你认识。这几天，她会在这照顾你的。”
“嗯，好，出门在外，多加小心。”陈麟渊声音慵懒平静，之后向竹海影点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方思明心绪难平，在船上酝酿好久，才敢将那封陈麟渊写给他的遗书打开。
陈麟渊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宁可连命也不要，到战场上救自己呢？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他吗？
方思明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张全素与姜疏很自觉的挪的远远的，避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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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阴间鬼。吾作此书，泪珠与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
然吾至爱汝，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汝忆否？一年前某夕，吾尝语曰：“汝父以汝为刃，非可托之人。”汝初闻言而怒，再而竭，心有动摇，然不得行。
思明兄，吾知汝父在汝心之重，虽其为所欲杀汝，汝亦不违。然，汝于吾难舍之，万圣阁为卿家，亦是牢笼。吾欲破此笼，既济尔，亦背子。汝尽恨之，但吾不悔。
吾亦备退路，如卿愿之，可有无忧之后半。
吾中原之宅，有覆印者籍令，为君量身定做之新衣，与揭榜存于钱庄数款，吾为汝留据。另加隐竹轩之图，其曲径通幽，大隐于市，汝姓名留于此，必不受扰。汝之义父，不值汝随之。请君……好生。
(前两段出自《与妻诀别书》后面瞎编，为自己糟糕的文学功底落泪……翻译:见字如面：我现在用这封信跟你永远分别了！我写这封信时，还是人世间人；你看这封信时，我已经成为阴间鬼了。我写这封信，泪珠和笔墨一齐落下，不能够写完信就想放下笔。但我非常爱你呀，也就是这一意念，足以促使我勇敢地去死。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一个夜晚吗？我尝试着提醒你，你的义父拿你当工具用，他不是你值得追随之人。你一开始很愤怒，但过后却又稍有动摇。不过，依然未付诸行动。思明兄，我知道你义父对你很重要，即使他要杀了你，你也不会反抗。但，我舍不得。万圣阁是你的家，也是牢笼，我欲为你打破牢笼，即使是背叛你，我也不后悔。我已经为你准备好退路，只要你愿意，我保你能有无忧的后半生。我中原的宅子里，有盖着官印的更籍令，还有一些为你量身定做的新衣与接红榜攒下的大量银钱，存在钱庄里，我为你留下了收据。另外，还有一张隐竹轩的地图，那里曲径通幽，大隐于市，你改名换姓停留于此，必定无人能扰。你的义父，不值得你随之而去。请你……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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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明将信叠好，放入贴身的内衬，张全素与姜疏有些心慌，因为少主面无表情，仿佛抽去灵魂一般，木然的睁着眼。
他突然哭了，面无表情的哭了，而且哭的很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少主……”姜疏小心的走过去，坐到方思明身边，张全素也过去坐到他另一侧。
在外不表露任何情感，是方思明的习惯，在昔日的下属面前，依然如此。他的柔软，只给陈麟渊看过。现在，他不需要任何安慰，只要有人陪着他就好。
原来，陈麟渊真的爱他，这份爱，让他为之赴死，也毫不犹豫，心甘情愿。
张全素与姜疏能爬到七鬼的位置，特别能揣测别人的心思，都是人精，方思明是何种心情，他们明白，所以一声不出，默默的陪在方思明身旁。
然而方思明的脆弱并未持续太久，他擦干眼泪:“张全素，姜疏，接下来。有硬仗要打呢。我们走错了路，但有些方面，不可退让。”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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