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

【侠明侠】月下狐 第二十二章

本人又要挖坑了，出了万圣阁，涉及到的势力就多了起来，所以我要捋一捋，而且还要进宫，又是一番勾心斗角，还会涉及到门派的过去和一些势力关系，可能会更新的稍微慢一点。

方思明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好像，能感受到陈麟渊的位置，就像是有看不见的线在连着他们一样，应该说是……自从陈麟渊从白水芝的蛊坑里出来，涅槃蛊被完全炼化之后，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这种不对劲的感知令他不安，难道是太想他了吗？但不可以，放他走才是正确的。如果他再次落入万圣阁之手，受到的对待，必定令他难以承受。 

义父将事情的大权交给白水芝处理，自己只是个辅助。然而白水芝并不着急，一直悠哉游哉，两人是分头行动的。 

方思明一路上时不时的避开感知到的方向，所以陈麟渊回到门派的过程一帆风顺。 

然而，在回暗香的半路上，飞鹰就传来华山派被万圣阁洗劫的消息，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搞错了，或者是谁的恶作剧，谁不知道华山派穷的叮当响只剩下一身正气，万圣阁是闲的脑袋冒泡去洗劫华山？ 

可飞鹰有天机阁的脚环，一般天机阁都是用信鸽传信，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才会出动飞行迅速风雨无阻的信鹰。 

清崖坐立不安。 

他的义父楚遗风就是前代华山七剑之一，华山与武当的隔阂还未完全消除，明月山庄的冤屈还未沉冤昭雪，皓月还在原随云手中……这些年，桩桩件件的事情让他分身乏术。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清崖一向沉稳冷静，做事有条不紊，但这一连串的变故，还是让他焦头烂额。 

“清崖兄，你先回华山吧。”陈麟渊看出清崖的不安，即使清崖没有将这心情表现出来，陈麟渊也能感受得到。 

“不行。”清崖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必须先送你回暗香，才能放心的做其他的事，你一日未回归门派，我就不会放心。” 

“但华山现在需要你。” 

他们已经坐上云鹰的船，漕帮擅长团体作战，在水上几乎无人能敌。不过水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果真的被追击，船体相碰沉船的话，以陈麟渊现在的情况下水受了风寒会更糟。即使清崖知道涅槃蛊的事，也不想再让他的小友被这样折腾。 

相反，陈麟渊并不知情，他自认为将涅槃蛊的事情瞒得好好的。毕竟在马车上，由于他另类的拒绝，清崖并未将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告知陈麟渊，包括涅槃蛊。 

实际上，他并不打算活着。 

涅槃蛊就是朱文圭的第二条命，万圣阁洗劫华山必定是有什么复兴万圣阁的东西存在，这样就更不能让朱文圭得到涅槃蛊，他深知掌门君先生的性格，他很理性，理性到可怕。 

暗香掌门有拯救天下苍生的大爱，绝不会感情用事。 

所以，涅槃蛊的事情，就瞒着香帅，等回到暗香，再将所有事情向掌门全盘托出。他很累了，用他的死，断了朱文圭的退路，他并不觉得有多亏。

在不知道涅槃蛊的存在之时，离开万圣阁只是单纯的逃离。然而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无法心安理得的带着涅槃蛊躲避万圣阁的追捕。现在万圣阁的老巢已经暴露，既然自己离开，自然要毁了朱文圭的另一手布置才行。

所以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也很听话，他早已决定要做什么，但在这之前，不能让帮助他的人伤心，所以一直在隐藏情绪。他一向是这样的人，江湖传闻，黑狐最是擅易容，擅长观察人心，并将其利用。在敌人面前，他是最完美的路人，同党，甚至走狗，然后，在胜负的关键时刻撕下伪装，打的敌人万劫不复。在同伴面前，他就是最可靠，最令人放心，也是完全值得托付的靠山。黑狐到底是什么性格，是黑是白，无人得知。

面具有很多张，陈麟渊可以为了周围人，换上任何一面。他自己真实的样子早已忘记，别人希望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只有与他深交的人，才能看出他的伪装，就比如清崖，比如方思明。

不过清崖和方思明对待他，是有区别的。清崖会理性看待陈麟渊的情绪，并想办法开解，一个合格的领路人，活像个老父亲。

方思明是就算看出陈麟渊的小九九，依然由着他，假装不知道，或者欺骗自己。他就是这样，宁可骗自己，也不愿相信事实。明月山庄一战，由于萧疏寒的中途支援，朱文圭带着林清辉撤退，让方思明断后。

这明显是将他作为弃子，可方思明宁可相信这是义父对他信任的表现，在朱文圭买下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是朱文圭的。

父子情深的戏码，再演上一次，又何妨？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友。”清崖一直寸步不离，陈麟渊面容和煦的脸上，那双眼却是平静至极，视死如归。他们相互之间很熟了，陈麟渊的伪装，骗不了他。

“小友，死，总比不过活着，死亡就是失去一切的可能。你踏入江湖三载，也见到了不少生离死别，也看清了死亡的结局，你要知道，那是没有任何余地的消失。”清崖拉过他的手，他的手比自己小上一圈，手指上本应有苦练暗器留下的划痕，不过现如今却光滑细嫩。难道这涅槃蛊还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

陈麟渊感受着温暖宽厚的手覆着他的手背，清崖温暖坚定的目光下，他有一瞬间的心虚和迟疑。他垂下眼帘，掩下情绪:“闲来无事，为何要说这个，我没想死。”

底气不足，陈麟渊不敢去看清崖的目光。

清崖只感觉无力，破招说的对，小友真是头倔驴。所以方思明为什么能治住他？让小友由着他，难道还是因为自己不强硬？

嗯……清崖确实是从未做过强人所难的事情。看来等送他回暗香，自己和暗香掌门说说吧，不过南无生的性子，还是让清崖心里有些打鼓。

陈麟渊有些无奈，什么都瞒不住他，但他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只是清崖觉得这种牺牲是可以避免的。

可以避免吗？陈麟渊并非不相信自己的门派藏人的本领，只是万圣阁几乎无孔不入，如果再次落入朱文圭之手，让朱文圭拿到涅槃蛊，那等万圣阁发动政乱，就更不容易对付了。

终于回到暗香，凌薇师姐被她的好姐妹们团团围住，陈麟渊看着挤到他身边的师弟师妹们，他们都是君先生外出游历带回来的孤儿们，进了暗香仿佛小哭包一样哭个不停，如今已经长得快和他一样高了。

顾耀凌是他的师弟，实际上年龄和他差不多，但入门比他晚，所以仍是他师弟。他曾经为宫中暗卫，当时掌门外出游历，遇到身中宫中暗毒，成为弃子的他。当时他暗毒爆发，命悬一线，被掌门救了回来，从此踏入暗香，但身子也因暗毒垮掉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同陈麟渊一样无法再习武，所以和陈麟渊学暗器的制作和使用，因为在宫中被荼毒至深，人也很机灵狡猾，颇有黑狐的影子，师姐们甚至说他就是黑狐的继承人。

顾耀凌本是属于秦王的暗卫，不过没有人会信任于他，所以在他身上下了暗毒，每过一个月，就要领一次解药，否则暗毒发作，令人生不如死，往往死相极其凄惨恐怖。

他从此失了自由，被君先生救回来，对掌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而且他同样很聪慧，所以他被派到陈麟渊身边照顾他。

陈麟渊已经成了闲人一个。

那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都被顾耀凌抢先一步做完，其成果完美的令他无话可说。

有时候想离开医阁的屋子，到不破峰上面看看，总会被顾耀凌拦住。

“不破峰陡峭得很，师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了。”

陈麟渊一摊手:“我觉得我身体倍棒啊！”

“掌门说了，你在万圣阁吃了不少苦，现在应该安心养着，你知道我身体也不好，好师兄，就不要折腾师弟了罢。”

陈麟渊看着奔跑过来的头上插着花提着小裙子的徐阿毛:“这不是还有个闲着没事的人吗？让他陪我去。”

顾耀凌摇摇头“不行，那小子不靠谱，走夜路都能摔跤，让师兄摔个好歹的怎么办？”

徐阿毛:“想打架？”

“叮咣噼里啪啦……”

然后他们两个就被追来的林蔓薇的毒香毒躺下了。看来今天徐阿毛又被宁宁师姐和蔓薇师姐强迫着穿女装了。

“渊渊，我想念你的手艺了。”蔓薇举起手中的兔子:“给我烤兔子吃吧。”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在暗香，百分之九十的暗香弟子，行当都是杀人揭榜的暗影，陈麟渊和同为暗香弟子的蒋良军一样，是为数不多的厨子。(暗香里有这个npc，他说自己是个骄傲的厨子)

用他的话说，他武学不精，做不成暗影，也就依靠一些小手段才能在江湖立足，如果以后把仇家处理干净，有幸能娶妻生子的话，一定不能让自己来之不易的爱人沾这些柴米油盐——如果真的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就好了。

蒋良军打趣的问他:“还没个影子呢，你理想中的爱人是什么样的呢？”

陈麟渊眼里少见的带着憧憬:“一定是个大美人。”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陈麟渊也一直觉得自己在想屁吃，但就在几年之后，梦想成真，他的爱人，确确实实是个大美人呢……

本以为做厨子只是说着玩玩，毕竟，武学不精，还可以做商人，可以做奕客，一个杀手做什么厨子，满身油烟味去杀人吗？

结果陈麟渊并非只是说说，刚开始做的一些菜惨不忍睹，可是渐渐的，也找到了诀窍，过了几个月，他的厨艺居然赶得上暗香的伙房了。

久而久之，他成了暗香为数不多的厨子，厨艺还特别好的那种。

众人都在闲暇时间，不着痕迹的转移陈麟渊的注意力，尽量让他暂时忽略涅槃蛊的事情，以及……暗处的恶意。

南无生看着关展眉带回来的纸傀，心下一沉。关展眉不知掌门面具后的表情，但掌门突然冷下来的气势，就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这是太阴的纸傀，可以代替人的行动，眼前的纸傀上面画着毒龙的图案，他清楚江湖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这个纸傀绝不是来自太阴，而是万圣阁。

每个门派，都会有那么几个叛徒，暗香有个叛徒柳念，逃到极乐宗找原随云的庇护去了。太阴嘛……南无生不断的过滤脑中的信息，确实，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为了玄阴蛊的解药，加入万圣阁追随蛊母的人。百草楼首徒，阴不苦的大弟子——阴如晦。

纸傀只是带来一封信，说黑狐身上的涅槃蛊是消灭朱文圭的绝对底牌，希望暗香能把人交给蛊母。

这就怪了。

南无生挥退众人，看着手中的信思考着。

清崖公子说了陈麟渊身上有涅槃蛊的事，他也因此问过宁不劫可不可以在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把蛊取下来。结果宁不劫却回答他，涅槃蛊取出，人十有八九会死，就算能活下来，也只是五感尽失，无法说话，也无法行动的残躯，还不如给个痛快。因为涅槃蛊是和人连在一起的，关乎人的生死，陈麟渊身上的是涅槃蛊子蛊，想要他活，除非……能找到涅槃蛊母蛊。

而涅槃蛊，是朱文圭有意培养的，涅槃蛊的作用是给人续命。如今却说，能杀死朱文圭。万圣阁做事确实不择手段，不过万圣阁蛊母绕过朱文圭，让她的“走狗”给自己传信，难道她并不真正忠于万圣阁？这信的真实性，让南无生犹豫。还是说，这是为了让暗香交人，欲擒故纵的把戏？

哼，不管是什么把戏，人，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哪怕蛊母说的是真的，但就这么让他牺牲了……想起这几天他喝的药都是宁不劫亲手煎煮的，他也是有意无意的求过自己把人留下。

那个傲娇还真是很少求人，不过，就算他不说，南无生也不会随意的放弃暗香的每一个人。

“报告掌门。”刀堂的守卫前来禀报:“秦王使者求见。”

秦王使者？估计是来找凌薇的吧？毕竟她知道太多万圣阁的信息。南无生收起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