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

再见了各位,若是有一天你们见不到我了,祝你们早安,午安,晚安

【侠明侠】月下狐 第二十五章

与明明重逢(回万圣阁)倒计时,也是少侠为以后布局的倒计时,请大家再次相信,结局是HE

此章白水芝严重ooc,属于本人私设,一切实情以游戏内为主。


宁不劫将院中井口外的绳子拉起,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玉匣,将其带回屋内,小心翼翼的放在屋中阴凉处。 


说是玉匣,也只是猜测。毕竟,这东西整体看起来是块玉,但上面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痕迹,乍一看如同一块长方形的砖头。 


不知宁不劫在玉匣的底部触动了什么机关,严丝合缝的玉匣侧面有一块方形的区域突出,宁不劫缓缓的将其像是抽屉一样慢慢抽出来,陈麟渊只闻到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清冷花香。 


凑上前去,玉匣中存放的,是一株高原之巅的洁白雪莲,玉匣极其严密,哪怕是镇在井水中,也没有漏进一滴水,雪莲仿佛还是刚刚采下一般,层层开放的花瓣上还挂着冰晶,这株雪莲还未完全开放,几乎透明的花瓣中央包裹着一团湖蓝色散发着微光的液体。 


“虽然我早有预感,但是……”宁不劫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陈麟渊:“你真的想好了?” 


陈麟渊沉默着,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吧……”宁不劫将目光再次放在雪莲上:“万劫山庄地牢一战,我就知道你的性子。就算昨天和君先生吵了一架,我还是准备好了东西。明天下午,你再过来一趟。” 


陈麟渊深呼吸一口气:“……多谢。” 


其实他也不想就这么上套,但此事不同以往,白水芝随时随地就能撕票,他没有任何反制的机会。不管这件事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只能前去赴约。 


宁不劫送他出了屋子,陈麟渊看见自家掌门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他的精铁面具已经摘下,哪怕他精铁面具之下还戴着一层人皮面具不见真容,即使是微闭着眼小睡,也能感受得到他浑身散发的淡漠危险的气息,如同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等待扑向猎物的猎豹。南无生听到动静,缓缓睁眼,如黑曜石般的黑瞳仿佛无波古井,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一闪而过的犀利目光,暗藏着睥睨天下的冷傲。 


“谈完了?”南无生问道。 


哪怕陈麟渊早已适应掌门的压迫感,此时还是感到气氛沉重“嗯,谈完了,我打算去赴约。” 


南无生起身,再次戴好面具:“既然如此,我们回去罢,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他看了陈麟渊一眼,后者赶紧跟上,陈麟渊明白,掌门有事与他相商,所以要赶快避开宁不劫。 


陈麟渊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院子,穿过小河,并未回到门派,而是沿着小河走向河流的上游方向。陈麟渊隐约知道,掌门要说什么,与其让他在那酝酿怎么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掌门,承蒙多年来的恩惠,反正……我横竖也只能再活几个月,不必保我了。” 


南无生停下步伐,他背着手,身体保持不动:“你也看懂白水芝的信?你,倒是很懂我。


宁不劫交到陈麟渊手上的,是一封信和一张满是孔洞的纸,两张纸叠起来,就能看到信的真正内容,陈麟渊看完第一次,复又将带着孔洞的纸倒过来,再看一次。


内容变了,白水芝在将陈麟渊带入蛊池之前,就在坑底做了手脚,涅槃蛊子蛊被特定的蛊虫影响,加快了催化,陈麟渊在这之后的确有不死之身,也的确不再有疼痛发作,代价就是透支涅槃蛊的能为。


涅槃蛊在他的身上最多只能活八个月,他的生命是和蛊绑在一起的。


实际上,陈麟渊已经凭着自身的意志,与蛊毒抗衡,早已将涅槃蛊炼化。白水芝说的没有炼化涅槃蛊,全部都是谎言,为的是改变涅槃蛊的能为。原本蛊的死亡不影响人,想要蛊亡人亡,她就必须将陈麟渊这个容器送入蛊坑,用她精心培养的蛊虫改造。让涅槃蛊的生命与人的生命连在一起,才能让人随着蛊一同消亡。


而万圣阁半年之后就要再次反扑窃国。想要朱文圭死,就必须让其继承涅槃蛊。


所以陈麟渊在宁不劫的屋子里,喝了好久的茶,他一直在思考,单单靠白水芝一人,不可能布下这么大的局。这幕后,一定有谁在操控,幕后推手会是谁?


现在,无论白水芝口中的母亲是子虚乌有还是千真万确,他必须去。可寻踪蛊被取下,白水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位置呢?


即使陈麟渊不愿意去往那个方面想,可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就好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你是不是在想,这件事,我也参与其中?”南无生转过身,看着陈麟渊震惊又了然的目光,缓缓开口。陈麟渊只感觉周遭的声音全部消失了,世界一片安静,自己仿佛处在一片空白的世界中。


南无生淡漠的语气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没错,我清楚这件事,也认识之前的蛊母。只是想不到,最后的筹码,会是你。


他的身子刹那间冷了下来,一股凉意窜入他的脊椎,让他差点倒下去,他只觉得一股火热的感觉逐渐升腾到心房,烧的他的头脑再也无法冷静,心脏一跳一跳的,伴随着点点钝痛,面前曾经一直视作最耀眼的雕像,曾经需要仰望的存在,仿佛也失去了全部色彩,照耀到他心底的光芒也逐渐褪去,徒留一片寒凉。


陈麟渊没有动作,他的眼睛如同碎玻璃一样毫无情感,那种悲哀、痛苦、难过,让南无生一向淡漠的心泛起细微的涟漪。


“告诉我,一切。”陈麟渊的声音单调,没有任何起伏,冷漠又麻木。


“其实,我也是在收到信,看着信纸的暗纹,还有字里行间的牵连反复破解之后,才认出白水芝的真实身份,才会决定,相信白水芝的话。实际上,她以前,曾是男子。”


之后,南无生将这一连串的事情,全盘托出。


苗疆地处岭南,由于山脉阻隔,无法通讯和经商,其生产和经济一直处于落后的状态,被富裕繁华的中原看做蛮夷之地。白水芝原名白术芷,为苗疆其中一部族的大巫祭司之子。他的部族受中原人赶苗拓业的驱赶和迫害,势力范围不断缩小。


皇族的斗争一向残酷,有人荣升高堂,就会有人跌落草莽,当时朱文圭被方宁从明月山庄救出,为躲避宫中不怀好意的势力的追杀流落在那,被其族人救起安顿。


然而追杀朱文圭的人找到那里,他们身后势力庞大,买通县衙,将白术芷的部族一同治了窝藏逃犯和谋逆的大罪,整个部族在打压之后土崩瓦解,最后分为几个部分,到现在还有流落在外的族人。


而朱文圭只顾自己逃跑,在逃跑前还盗取了苗疆圣物涅槃蛊和与其有关的文献,原来他被救回去身体好转之后,就对其部族人所说的圣物虎视眈眈,觊觎已久。


而白术芷带着他的龙凤胎弟弟妹妹流浪,遇到南无生,当时南无生还未进入幽谷,小西天的内部还不是很稳定,无暇太多精力关照他,而他的弟弟妹妹饿了太久,又在流浪过程中过度劳累,身患重病,就算最后得到照顾也是为时已晚,不久便撒手人寰。


他曾经跟随过南无生一段时间,支撑他活下来的,全凭念想,只有复仇。可是当白术芷炼就噬心蛊,前去报仇之时,万圣阁却刚开始成了气候,他复仇失败,被南无生的暗探救回。


从此白术芷消失了,南无生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想不到,再次得到白术芷的消息,居然是这种方式。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他这里,陈麟渊是个意外,有存活的涅槃蛊也是个意外,白术芷为何变成女子,化名白水芝,中间发生了什么,南无生也不清楚。


“这就是你的回答?”陈麟渊显然对此并不满意。


南无生摊手:“没错,我是和白水芝认识,我也知道涅槃蛊,但也仅仅能这样将其联系在一起。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骗你。”


南无生说的有道理,陈麟渊现在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一切都在南无生的掌握之中,他没必要说谎。


“不过……”南无生话锋一转“宁不劫也是个变数,想不到我会救他回来,也想不到,他真的看重你。那九叶雪莲,能续命救人,本就是难得的珍品,寻常雪莲能长出七叶就已经很少见了,能凝出灵髓的九叶雪莲更是传说级别的东西,寻常人看一眼都是奢望,他倒是舍得。”


嗯?谁家的醋坛子踢翻了?


“呵,你倒是宠他。”


陈麟渊的话让南无生一哽,他的话很明显了,他在万劫山庄与宁不劫的最后一面,是宁不劫燃起大火,打算葬身火海去陪他的师傅的。宁不劫阴谋败露,不可能再回万劫山庄,也不可能再与皇室联系,九叶雪莲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他的所有物。南无生能救他回来,也能满足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曾经几乎全暗香的刀堂弟子出动接红榜赚钱,是为了这个吗?


想到南无生只是认识白水芝,知道涅槃蛊的存在,却并未参与这件事,他的心好受了一些,不过想起后天,陈麟渊还是头疼。


“后天我和你一起去。”南无生说道:“本座也想看看,白术芷到底要如何。”


陈麟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宁不劫将新炼制的丹药交道他手上,反复嘱咐他,如果有朝一日被取蛊,能留个全尸,一定要想办法跑的远远的。


九叶雪莲为药引,灵髓为主,炼制的九九回魂丹有龟息之效,还能真正意义上的续命,但也只有七年之久。在这之后,如何延续生命,总会有办法的。


有了保障,哪怕最后是否能活下来都是看运气,陈麟渊也稍微安心了些,这两天他都心神不宁,食不知味,就连睡觉也是睡了醒,醒了睡,顾耀凌总觉得心中有愧,一直在陪着他。


陈麟渊每次醒来,都能看到顾耀凌先行的跑到他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师兄,睡不着吗?”


这时候,陈麟渊总会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怎么还不睡?你以后……”


“好了师兄,睡吧,我陪着你。”顾耀凌不想再听他那如同交代后事的话语。


终于到了会面的时间,掌门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挽兰湖,要距离二里地以上,违者当做接应的叛徒处置。


“又见面了。”南无生挡在陈麟渊前面,他的压迫感让阴如晦的呼吸越发的沉滞,不敢轻易动手。他本是做好了捆绑式的搏斗,然而人真的前来赴约,想不到的是,这还是暗香掌门默许的,而且……貌似暗香的掌门,和蛊母认识?


“我要的人呢?”白水芝面容冷淡,不打算多废话,但也没出手。南无生看她没动作,站在原地跟着她耗,期间一直将陈麟渊紧紧护在身后。双方四目相对,一个高冷孤傲,成竹在胸。一个心思诡谲,面色冷然。空气中的燥热和四周压抑的气氛压的人喘不上气。


“你还是老样子。”白水芝估计是觉得干站着比较尴尬“我本来是想与这小家伙单独谈话,不过现在想想,这些事情,你们迟早会知道。”她一指挽兰湖周遭的房屋:“不介意的话,我们进去说吧?”


南无生点点头,白水芝给阴如晦一个眼色,后者睁愣一下,赶快跟上去。阴如晦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白水芝对他也不会隐瞒。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白水芝看着尚在恍惚中的陈麟渊,他这几天应该一直在为这件事所困扰,没休息好的样子。


“黑狐,我本是要单独找你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到了,也无所谓,我找你来,实际上是想与你商量,如果不行,我也会强迫。”


陈麟渊冷笑一声:“哦?现如今,我还有有什么可以与你交易的筹码不成?”


白水芝微微一笑:“当然没有,我只是为了凸显我的诚意。自愿与被强迫,虽然结果相同,但区别还是很大的,不是吗?我会把一切的起源,都告诉你。”


陈麟渊平复一下心情,双手的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请说。”


“你身上的涅槃蛊,实际上与在座的任何人,都无关,要硬说与谁有关,涅槃蛊的确出于我的部落,但那是作为圣物存放的。然而朱文圭的到来,让我们的部族家破人亡,死伤惨重,到现在还有人流落在外,了无音讯。而他盗取涅槃蛊,做出此等恶事,我们也是没有想到的。”


陈麟渊歪着头,他没有任何情绪,暗蓝色的眼睛也看不出任何波动,声音如同冻土之下的冷泉,平静而清冷:“然后呢?你们又是怎么联合在一起的?”


“我曾经……是男子之身。”


原来如此,南无生说的,是真的。


白水芝看他并未惊讶,又看了南无生一眼,心下了然。


“我曾经有机会杀了朱文圭报仇,不过种种原因,动手太晚,万圣阁已经开始成了些气候,我失败了,他们记住了我的样子,我无法再以原本的身份接近那里,中途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说,不过,我原计划,是处理掉万圣阁内所有人。螭蛊的能耐,你应该见识过吧?比那个更厉害的,我还没用出来呢。”


陈麟渊听了她的话,想起盗玉案中,应天府地牢里的人傀,无人谷中麻衣教教徒的惨状。


“我改头换面,用蛊术和毒术获取朱文圭的信任,加入万圣阁。我也没想到,朱文圭居然用我族圣物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也没想到炼化涅槃蛊子蛊的人,能活这么久。典籍上记载过,涅槃蛊子蛊凶险异常,就算适应炼化了子蛊,也很难活到十八岁,如今,居然有一个二十岁身有涅槃蛊的小伙子出现在我面前,这让我有了更好的计划。”


“所以呢?”陈麟渊的目光冷下来。


“朱文圭作为毒皇,下毒无用。而且他武功又高,很难对付。既然如此,常规的方法无法杀他,既然他正需要涅槃蛊做保障,我就正好如他所愿。如果你成功破解我的信,应该都知道我的计划。我原本,要在最终的决战中用蛊毒处理掉万圣阁所有的士兵,留他一个光杆司令。不过,如果有了你,死的只有朱文圭,这样所有的人都可活,如果剩余的还有忠心耿耿的下属,我再动手处理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们如今,都中了我的蛊,暴毙也好,变为六亲不认相互攻击的怪物也好,都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不过呢,我也不想大开杀戒。”


陈麟渊低下头,苦笑着:“所以,就要我去死?这是什么道理?”


“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呢?”白水芝笑道:“还有,你的家人,我真的找到了。”


陈麟渊的心跳漏了一下。他看着白水芝,又看看南无生。掌门面色平静,貌似对此事真的所知甚少。


“我问你,白水芝,此事,你到底策划了多少?”


白水芝微微一笑:“不多不少,全是我一手策划的。”


陈麟渊警惕的挪动一下身子:“哦?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仅仅为了复仇?杀了朱文圭,真的要如此大的手笔?”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朱文圭去死吗?”


陈麟渊面色一冷:“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这时,南无生的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本座也想知道,术芷你……此事,有几成把握?”


“术芷啊……”白水芝仰起头“真是久违的称呼。”她看着南无生,又看着他身旁的陈麟渊:“九成。那么黑狐,你打算如何?”


陈麟渊冷漠的回道:“问我做什么?既然掌门问你有几成把握,我就知道自己被卖给你了。”


“哼哼哼……真是可爱的小家伙,那……”白水芝朝着南无生眨眨眼:“我就把人带走了?”


陈麟渊看着南无生,在遇见白水芝之前,他们两人已经达成共识。朱文圭是南无生的绊脚石,他的确想做掉朱文圭。而且,对南无生来说,有些时候,一些牺牲是必须的,不可避免的。不过陈麟渊的心境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本愿意为之牺牲,可是发生这种事,就算牺牲,这一切,也并非他自己的意志,而是……无可奈何。


他的确想让朱文圭去死,这样方思明就会从此解脱出来,他从没为自己而活过,陈麟渊希望方思明能够稍微任性一点。


方思明为了义父做那么多违背本心的事,每次杀人内心的煎熬,再到麻木。第一次被义父派来的花魁教导如何扮做女人,如何去取悦男人,花魁眼中只有戏谑和嘲讽,并无同情心……他在朱文圭面前不敢哭,因为哭是脆弱,会被责骂。他也不敢笑,笑会打破他的形象,无法立威,在义父眼里是不正经的表现。就算受伤了,也只能自己忍着,义父说男人流血是应该的,要成大业,需断情。


陈麟渊不怕他,肆无忌惮的拉着他吃喝玩乐,方思明刚开始会拒绝,或者嫌弃,奈何这个人抓不住,也打不死,天天有事没事就会去烦他。渐渐的,方思明喜欢上这种感觉,他在为朱文圭做事的空闲,将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陈麟渊的身上。


因为陈麟渊会接纳他的情绪,容忍他的任性,会担心他的伤势和病痛,会陪着他,听他发牢骚,节日也会与他一同度过……方思明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封闭已久的心,终于有人打开了锁,从此他的温柔,只对一人展露。


解决朱文圭,目的是达到了,不过陈麟渊从未输得心甘情愿,而是赢得心灰意冷。他与宁不劫见面,听着宁不劫与南无生吵架的原因,早已预料到南无生会如何选择,所以在宁不劫还在痛心的时候,还是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说的好听点,是牺牲。


白水芝有人质在手,陈麟渊必须去赴约,南无生会给他提供保障。不过陈麟渊离开这里,达成了南无生所愿,从此就与暗香再无瓜葛了。


他最后看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在这里吃过的苦与乐,流下的汗与血,最终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铸就了他这个独一无二的人。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家。


南无生与白水芝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叹息——为陈麟渊这短暂悲哀的一生而叹息,他正值青春年少大好时光,却只剩下八个月的寿命,从小被蛊毒折磨,无人能理解他的痛苦,也无法医治。长大之后陷入权谋,身不由己,无人怜惜。而他所谓的家,为了大义,或者是自己的目的,最终还是将他抛弃。


可是,消灭朱文圭的筹码,推掉秦王的鸿门宴,压制天机阁的情报线,与很多事情比起来,陈麟渊的性命,真的是,一点也不重要呢。


“你要去,看看你的家人吗?”白水芝最终还是对陈麟渊动了恻隐之心:“你脸上的痕迹不见了,没人会认出你,而且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你没勇气,远远看看也好。”


白水芝本意是想让他放下心,能稍微的开心一点,几人到达目的地,是一家规模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客栈,陈麟渊看着那个骄傲的宛若高岭之花的母亲,的确是有了笑意,他微笑的样子,很好看。


“娘亲,爹爹今天要到家了耶,你为什么不去看他?”一个年纪尚至豆蔻的小姑娘拉着她的衣角。


“无妨。”女人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


母亲……又有了新的伴侣了吗?可她好像与对方感情并不好,还是在生气?陈麟渊如是想着,打算继续观察。


不久,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陈麟渊看着那个马车,面色一冷,一股凌冽的杀意顿时从他的双目中显现,他默默抽出背后的刀。


“爹爹!”小女孩高兴的扑到马车中走出的男人身上,母亲对着他笑了一下,三人一同走进客栈。


杀意消失了,陈麟渊面无表情的收起刀,冷冷的说一句:“走吧。”


白水芝不知为何,她与阴如晦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事与愿违。


“黑狐,怎么了?你的母亲现在重新有了家人,有了寄托,也是客栈的老板娘,不再为生存而奔波,这不好吗?”


“很、好,我、很、高、兴。”陈麟渊咬牙切齿,字字珠玑。他回头看着白水芝和阴如晦,扯出一个扭曲难看的笑容,脸上却流下眼泪:“我只是太高兴了,我,高兴。”


白水芝只觉得喉咙发胀:“你……”


陈麟渊哭的越来越凶,但他仍在笑着:“嗯,我太高兴了。我的母亲不知道那个男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为了母亲的病求药,我是怎么求的那个人,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母亲并不喜欢那个人,但他们还是有了孩子!我很高兴我能有一个替代品,能代替我留在母亲身边。我也很高兴那个男人,那个曾经那样折辱我的男人,与我的母亲组建了家庭!而母亲,对于他与我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所以现在很幸福,难道,我不该,为她高兴吗?!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的家人现在还好好活着,日子也越来越好,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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